不知过了多久,瑾月睁开双目,空洞的看着房顶一片虚无,差一点,就再次一命呜呼,两人的“救命之恩”她记在心里了,今日没有吊死她,来日定要好好回报。
“王妃,起身了么,黎芜伺候您梳洗?”门外传来清晰的询问,黎芜,便是昨晚那个助纣为虐的婢女。
收回思绪,换上淡淡的表情,说道:“进来!”瑾月用眼角观察黎芜,想必是昨夜打的疼了,走路略显不妥,虽然是婢女的身份,容颜却是中上之姿,骨子里透着书香门第的气息,不由得好奇起来。
“黎芜,你有家人么?”
“回主子的话,黎芜父母早逝,还有一个弟弟在军中做护卫兵。”不知王妃问这是何意,只得如实回答,毕竟是主子。
原本等着再次提问的瑾月心脏突然一扯,“她”还有个哥哥在军中,听说再过几日就要离开帝京去边线上战场了,最宠爱瑾月的克哥哥,要走了!
“是威远将军的军队么?”虽知无法改变,却还是忍不住打听消息道。
“是随威远将军明日出发去靖城。”她知道王妃何种想法,便顺着意思接下话来。
瑾月不再询问,从接收的记忆中来看,以她对舒克的了解,虽然在外一直是个纨绔子弟的形象,但是父亲一直对他着重培养的。
也许早就预见如今的一切,父亲早就做好准备了,舒氏掌权多年,新帝继位必定先拿舒氏一族开刀,明明可以成为强者的哥哥硬是在所有人眼里是个不折不扣的懒散人。
此次用边境安危的借口将哥哥打发离开帝京不是简单的戴罪立功,只怕他们是想要哥哥有命去无命回,想要斩草除根的借口。
而她舒瑾月,不过是个无知女子而已,并没有什么威胁,但是却嫁给当今圣上的亲弟弟耀王为正妃,说是她图耀王保她也不为过。
但是天下人都知道的是,舒氏太皇太后与舒纶联手合谋将当今圣上和耀王的母妃悠太妃陷害致死的传言。
当年的事谁也说不清,如今新帝登基,耀王辅政,便是新仇旧恨结算的时候来了。
舒郡主和耀王的婚事是悠太妃在世自己时求的,年轻的一代不知为何前事那么扑朔迷离,耀王也当真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娶了她。
大婚当日父亲落马被擒,母亲被太后幽宫禁锢,哥哥却被封威远将军,表面看来好似一切尘埃落定,却不知这才是开始。
“王妃,王妃,该用膳了。”虽说有些不耐,黎芜到底耐心多过黎姿。
瑾月看了看素锦圆桌上一碗青菜粥,还有一碟咸菜,这也是用膳?除了一片青色,没有其他色彩,如今身份尴尬,能有清粥咸菜也是不错了,至少没直接给一碗馊水。
黎芜紧紧盯着那淡然落座的王妃,动作优雅的好似桌上摆着山珍海味,微笑着动作缓慢的吃着喝着一眼的赏心悦目。
这真的是天下女人曾经无比羡慕嫉妒的舒氏权贵之女?想必是一直美味珍馐吃的多了,突然咸菜清粥也别有一番滋味吧。
瑾月正就着温水净手,外间摇晃的身影轻颤着走进来,入眼的便是脸色苍白、双唇紧咬、眉间冒汗的黎姿,瑾月细细观察一会儿后嘴角微扬。
“听说昨晚你们两人救了悬梁自尽的我?”瑾月似笑非笑又神色悲戚。
黎姿面色骇人,更显得苍白没有血色,身体摇摇欲坠。
黎芜上前:“王妃,不知可还记得昨日情形?”。
先附身行礼,垂首,黎芜虽胆战心惊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便试探着询问起来,不是她胆大,是因为昨晚王妃一直昏迷不醒,只在最后一刻睁开赤红双眼吓得黎姿反倒错手将她救了下来,她希望那时王妃是不清醒的。
瑾月扶眉:“我确实记不起是怎么回事,倒忘了怎么悬梁自尽的,大概是魔怔了,多亏你们俩衷心护着我。”瑾月毫不避讳的牵起两人的手细细抚摸着,眼里都是满满的感激,已经把两人当成亲人般神色。
黎姿却顿觉犹如蛇蝎缠身,看着眼前的王妃,好似那微笑的一张脸变成长着长长尖牙的野兽,正磨牙嚯嚯随时一口咬住自己的喉咙。
黎芜叹气微微一笑:“王妃折煞奴婢们了,我们是您的奴仆,您的安危胜过我们的生命,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您不必放在心上。”似乎觉得这位主子好像哪里不对劲,让她不自觉的产生威胁感,但仔细观察却一如往昔,且对待她们比之前更加亲热了。